“不!该道歉的人是有私心的我,明明猜到你也…,可我却利用渊儿对这份情谊的珍惜,击退了她试图跨越过鸿沟的勇气…”
连连鞠躬,哭得已是泪眼朦胧的袁郁淳坚持表达着她的内疚:“如果我当初给出的是祝福,诸如…希望你们可以彼此喜欢,然后又都有一起坚定走下去的勇气之类的话,可能今天就不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大概说得是某次司渊那个丫头鼓起勇气咨询她“我对小雅有好感该怎么办?”时,袁郁淳所给出了某个截然相反的答案,多半那会袁家大小姐已经对渊儿动了情,所以才有私心一说。」
袁郁淳这番话极尽隐晦之能事,但章雅梦却听懂了,这位难缠的人物当初刚接触司渊时的身份其实更多的是在她身边充当一个树洞的角色。
「毕竟袁郁淳以一个完美的倾听者身份,留在渊儿身边相当长一段时间,那傻丫头又爱喋喋不休一些同窗琐事,她自然能分析出我已对司渊暗生情愫。」
强行抑制住翻飞的思绪,章雅梦的视线再度飘向从松柏缝隙中露出的幽蓝天空,她没忍住清声问了句:“所以你当时…当时究竟是怎么回答她的?”
“其实你表现得也足够明显,只有她才看不出来吧,就像常言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不过比较讽刺和意外的是,身为树洞的我,却逐渐喜欢上了这位胸怀弥天大勇的姑娘…”
敏锐地察觉出僵局已微微破冰,袁郁淳在擦了擦泪水后坦然承认道:“我告诉她,你们的关系也许保持在暗恋的程度会更合适,毕竟大环境就那样,互相喜欢的正常情侣都是在双向奔赴,而即使两朵百合花互相倾慕…”
语气稍有凝滞,袁郁淳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彼此间也充满了纠结和犹豫!倘若她鲁莽行事,故事的最后结局可能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把恫吓藏在真话里,你还真是擅长玩弄人心…但一个懦弱而又沉溺深陷于暗恋游戏的我,未必会有她那份决心,毕竟连袁大小姐您也没能跟随到底…”
眼中的迷雾散了又聚,章雅梦将头高高抬起,试图以此来阻止眼泪的流出,一番徒劳无功后,她哽咽着以《她已离去》诘问向那尊永远无法发声的大理石:“愠怒的风暴,和悦的阳光,与你再无缘,那无梦的睡乡,是否真的安恬静谧?”
“你以为我不想奔赴和她的约定?不过数度挣扎求而不得罢了…”
突然挽起衣袖,袁郁淳凄苦一笑,眸中再度泪光点点,她大方从容地向章雅梦展示手上的伤疤:“愧疚始终如一把刀,它经年累月切割着我的心。”
“对不起,我不应该暗讽你选择苟且偷生…”
章雅梦似乎明白了什么,紧抿着唇角,脸挂着泪珠的她在迟疑片刻后深深弯腰向袁郁淳道歉:“我只是…只是…唉,好吧,我承认你说的,人生若能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要不要来一根烟呢?这次…”
袁郁淳保持着安全距离,从手袋掏出一包新的香烟,撕开后弹出两根,她小心翼翼地捏住包装盒底部,试探着递向还在轻轻抽泣的章雅梦:“你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嗯,我自己…”
犹豫着从中抽出一根,章雅梦甚至还没来得及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她下飞机后在便利店随意买的打火机,对面的袁郁淳已带着一阵淡淡的海盐香风,护着跃动着火苗的弗拉明多火机递到了老章跟前。
“我其实自己有!”
这股只有挨近时才能嗅到的香气像极了海边清爽的空气,混合烟草、砂砾与阳光下草木的味道。
它轻轻吹拂着,拨动着章雅梦的发丝,轻抚着女孩儿泪痕未干的脸颊。
裹着泥土的芬芳被袁郁淳那温热的鼻吸一烘托,像软软的丝绒围巾裹在颈间,这片刻的温暖让刚点上烟的章雅梦惘然若失:“呼,好久违的味道啊!”
“嗯哼,我也很久很久没有勇气再喷它了,鼠尾草和海盐…”
重新拉开安全距离,袁郁淳给自己也点上一根,吞云吐雾间她眉宇间流露出浓浓温情:“我只敢在睡前偷闻一下她最钟情的香水。”
“套路真多,你果然还是那个渣女,呼~其实吧,这牌子不过是卿姐爱抽而已…”
不禁破涕为笑,章雅梦娴熟喷出一串烟圈,瞄了眼指尖过滤嘴位置的logo,她自嘲般哂笑道:“其实大可不必对我费尽心思,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但对我老板而言,章雅梦这个名字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谦虚了,当初《人间》这首歌就是专门为你和邵总写的吧,包括婉莹在跟的那个电影项目,晏清算是力排众议才上马的…”
手袋中传来阵轻微的震动声,袁郁淳却理都没理,继续用难以言明的目光凝望着章雅梦,她唏嘘道:“〈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记得他好像用过这个形容词,对待我们这类人,他的态度好像有些截然不同。”
“连谢指导都不可能知道这些,看来你掌握的情报还真不少…”
粲然一笑,章雅梦轻轻弹了弹烟灰:“那试试吧,我上午有留心,电影的背景被你放在了海外,这一点很聪明。”
“不过是没办法的办法,晏清他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一个音乐人,能真情实感地写出表达渊儿那种虽千万人阻挡,但凭一腔孤勇尽情去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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