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点了,韩从安也该定罪了吧,公告应该出来了。
天徽皇帝非但不会隐瞒这件事,而且还会大张旗鼓地处理韩从安,以此来告知天下太子的身体状况良好。
只是,韩芸汐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她刚到大街,就听到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而告示也贴得满大街都是。
天徽皇帝给韩从安定欺君和谋害太子之罪,虽然没有写明是韩芸汐救了太子,但这件事也早在天历朝官宦圈子里传开了。
韩芸汐坐在雅座里,听着外头传来的议论声。
“韩家今早就大乱了,听说有几房姨娘都卷了细软跑了!”
“这么大的罪,竟只惩罚了韩从安一人,我看这里头有猫腻呢!”
“呵呵,秦王妃是韩家的嫡女,我看是秦王妃出面保下韩家的吧?”
“听说三日后就要游街示众了,哎呀,韩从安也算是一代名医,就这么……”
“你们说他为什么要谋害太子呢?没理由呀!”
“天家的事情,说不清哟,说不清!”
韩芸汐听得很从容,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她想,三日后就游街示众了,她也该去牢房里探望探望那位父亲,问一问娘亲难产的事情。
这件事韩芸汐打听过,也没听说娘亲的胎位不好,或者有什么病灶,怎么就会难产呢?娘亲自己就是大夫呀,自己的身体应该最清楚的。
韩芸汐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而最清楚真相的,应该就是那个当丈夫的韩从安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脸上的毒疤到底是怎么来的,如果是与生俱来的,那分明是有人想将她扼杀在娘胎中呀,这事更应该查清楚。
午后,韩芸汐让小沉香带买好的东西先回去,自己去了天牢。
韩从安是死囚,不能探视,但是韩芸汐的身份特殊,如今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虽然事情没有公开,但是大理寺卿还是有门路知道的,早就交代下来韩芸汐来就必须放行。上一回对她动私刑的狱卒,全都吓得躲起来,生怕被认出。
带路的狱卒低声禀告:“王妃娘娘,韩从安昨夜就喊到今日了,说想见你。”
“嗯,你先下去吧,有事会叫你。”韩芸汐淡淡道。
韩从安要见她并不奇怪,无非是要求她救他一命。韩芸汐很不理解这样的人,明知道是敌对,何必要求呢?求又无所得,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韩从安一见韩芸汐过来,惊喜得扑过来,幸好有铁栏挡着。才一晚上又半个白天,他已经不成人样了,披头散发,囚衣凌乱,分明是动过刑的。
进天牢者,能不上刑吗?韩芸汐自己都经历过。
“女儿,你终于来了……爹爹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爹爹知道你一定不会弃爹爹于不顾的。”
韩从安的声音如哽在喉头,眼眶深凹,双眸红彤彤的,像个可怜兮兮的糟老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韩芸汐这个不孝女抛弃了他。
韩芸汐却冷冷看着,靠在墙边,盘腿坐下来。见状,韩从安的眼眶又红了一圈,抱着铁栏,缓缓滑落跌坐下来。
“女儿,现在就只有你能救爹爹了!”
“爹爹全都指望你了呀……你说句话吧?”
韩从安的目光充满了深切的盼望,声音是那样苍老哀伤,然而韩芸汐却无动于衷。
她冷冷地审视他,韩从安见她这种冷漠,微微一僵,突然沉默了,哀眸深深地看着她,凄惨极了。
“韩从安,你总算想起来,我是你的女儿了呀。”韩芸汐这才开口,一脸嘲讽。
记忆中,这位爹爹何曾唤过他一声“女儿”?
韩从安抿了抿嘴,摸了一把老脸,连连摇头,喃喃自语,似乎很后悔,只是韩芸汐并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很快,韩从安就又抬起头来,抱着铁栅栏很激动地喊道:“女儿,爹爹知错了,爹爹都这把年纪了,你就原谅爹爹吧?算爹爹求你了!”
“凭什么?”韩芸汐冷声道,孩子都长大了才来求原谅,未免太可笑了点。
“芸汐,好歹我也是你爹呀,难道你舍得眼睁睁看着爹爹被游街示众吗?爹爹丢不起这个老脸呀!如今就只有你能救爹爹了,就当爹爹求你了,求你……求你看在你死去娘亲的分上,救爹爹这一回吧!”
韩从安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韩芸汐的火气就上来,她不耐烦打断,“韩神医,你太抬举我了,你的死罪都定了,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不!你救了太子殿下的命呀,皇上一定会听你的!女儿,你连韩氏三族都救下来了,你就救救爹爹吧。皇上一定会听你的!你现在是大功臣呀!要不,你去求秦王,秦王的话皇上会听的!”
韩从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使劲地说,使劲地求,“芸汐,只要你救了爹爹,爹爹什么事都答应你。”
然而,他越是这样,韩芸汐便越是心生厌恶。
“什么事情都答应,是吗?”她冷笑着问道。
韩从安连忙点头,可怜极了。
“很好,那你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韩芸汐冷冷地质问,这也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谁知,这话一出,韩从安的哀求就戛然而止了。韩芸汐没有错过他眼底隐过的那一抹复杂,追问道:“我娘难产而亡,可有证人?可有实施抢救?”
韩芸汐这个单刀直入、犀利无比的问题让韩从安那双浑浊哀伤的老眸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