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测马上就会有补给车颠簸着驶过一个个弹坑,送来弹药和下一阶段的进攻命令。
叶晚舟抬头看天。现在已经到了中午。
“咱们看看暗月军留没留下什么吃的。”他说,并让边阳留在山顶瞭望,以防暗月军反扑。他们没有搜出多少东西。看来暗月军吃得不太好。
他们找到了不太新鲜的黑面包和香肠。
他应该派人回去报告。但还没等他开始干这件事情,暗月军的大炮就改变了目标。他们先前瞄准的是英军的后方,现在他们把目标集中到了无人区。
双方前线之间的那片区域,泥土被掀上了天,炮击异常强烈,任何人都别想活着离开。好在炮手并没有瞄准他们自己的前线。
大概他们也不知道哪一部分落到了玛尔公国的手里,哪一部分仍由自己人控制。
叶晚舟的小队人马被卡在那儿。他们没有弹药,无法前进,炮火又阻挡了他们后撤的道路。
不过,似乎只有叶晚舟一个人担心他们的处境,其他人都在忙着寻找战利品。
大家开始感到昏昏欲睡。这没什么奇怪——他们已经熬了一个通宵。
叶晚舟派两个人放哨,让其他人打一会儿盹。他心里有点失望。
参战的第一天他便赢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他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傍晚的时候炮击停止了。叶晚舟想着是否要撤退。
眼下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但他又担心被人指责这样做是临阵脱逃。很难预料那些上级军官会做出什么事来。
到头来还是暗月军替他作了决定。在山岗放哨的边阳看见他们从东面压了过来。叶晚舟看到一支五十到一百人的大部队越过山谷向这边快速挺进。他手下的战士没有弹药补充,无法守住这块阵地。
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们撤退,就有可能受到指责。他把几个人叫到自己身边。
“听着,弟兄们,”他说,“你们随意开火,打完子弹就后撤。”然后他朝山冈下八百米外的敌人开火,打光了自己的弹夹,转身跑了起来。其他人也照做了。
他们爬过暗月军军的壕沟,迎着落日朝无人区跑,跳过地上的尸体,躲闪着抬伤员的担架救护队。没有人朝他们开枪。
叶晚舟终于跑回了玛尔军阵地,跳进战壕。里面满是尸体、伤员和跟他一样疲惫不堪的幸存者。
他看见爱德华少校躺在担架上,脸上流着血,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活着,在急促呼吸。
多人干脆坐在泥地里,或者躺着,眼神空洞,一个个失魂落魄,累得动弹不得。
军官们在组织把从前面撤下来的伤员和尸体送往后方。没有任何胜利的气氛,没有任何人向前进发,军官们甚至不往战场那边看
。这场强大的进攻以失败告终。叶晚舟小队的其他人跟着他进了战壕。
“真是一团糟,”叶晚舟说,“天杀的,简直是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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